《本草纲目·禽部》载：“慈乌：此鸟初生，母哺六十日，长则反哺六十日。”“鸦反哺，羊跪乳”的故事总像童话一样那么遥远。而在裴秀华这个稀有的五世同堂里，“孝”却是大家一个和睦相处的共同信念。如今，裴秀华已达百岁高龄的期颐之年，在园区心圆护理院中享受贴心的照料，子女们还按周划分任务，相互看望。通过子女的感怀讲述，五世同堂的温馨与幸福弥漫在空气中，让人羡慕与祝福。

　　□商报记者　王骏　实习生　赵炜　通讯员　郑凤鸣　俞解民

 

坚强慈母，撑起一家半边天

 

　　虽然鬓发花白，但裴老满脸从容，毫无老态龙钟之感。在最近的一次体检中，除目力较差，裴阿婆各项生理指标正常，身体还基本能够自理。老人二儿子沈文嘉介绍说，裴老太太不吃辣、不嗜酸，最爱吃胡桃、松子、芝麻之类的干果，也许正是健康的饮食，造就了她的长寿体质。“别看母亲现在身体无恙，年轻时可是个　‘弯扁担’呢。”沈文嘉称这真是个奇迹。年轻时母亲身子较弱，可是连出门买菜都会昏倒在地的节奏。沈老猜测说，这一切可能就是母亲常年操持家务、抚养孩子、伺候公婆而造成的。

　　1930年冬季结婚后，裴老太与在上海银行工作的丈夫聚少离多，家里一摊子事全靠裴老太太一人担起。日寇侵华期间，鬼子横虐苏州，丈夫随银行迁往重庆，裴老太太带着儿女到东山避难，颠沛流离。即使脱离战争岁月，丈夫一人的收入，要想养活全家八口还是略显拮据。为了贴补家用，节省开支，裴老太太自己缝衣服、做鞋子，还自学绒布划花技术以贴补家用。沈文嘉回忆说，即使在不甚宽裕的条件下，母亲依然为他们全心付出：从不操心学业，却时常带着他们子女四个去开明大戏院里看京剧；高超的厨艺也是一绝，熏塘鲤鱼、虾饼子、八宝肚子……其中的熏塘鲤鱼早已失传。女儿沈彬如非常自豪地介绍她母亲的做法：塘鲤鱼油氽后，放在一个架子上，下面点燃木屑，让木屑的烟慢慢地熏烤入味，就是熏塘鲤鱼，这之中的木屑香令人喉头留香。在成人之后，姐弟四个不但对母亲的精致私房菜难以忘怀，就连京剧也成为往后的兴趣爱好，大哥更是南通京剧团的专业演员。谈到动情处，沈老眼中还闪着光芒。他说，裴老太对子女付出一切，对孙辈也是尽心尽力，当年为了照顾自己的两个儿子，老母亲不但买上好奶粉，还要花钱向人买母奶供给两个孙子，甚至用秤称重母奶为孩子把控食量。他与妻子在山东工作，为了让孩子与他俩见面，裴老太坐火车20多个小时远赴山东。这一切的一切，至今说来，都令沈文嘉愧疚。

 

反哺老母

姐弟齐心家和睦

 

　　由于当年大学毕业统一分配工作，姐弟四个身处五湖四海，难以照料日渐年迈的父母。当各自退休之后，这些倦鸟归巢，也分外想念辛苦养育自己成材的支柱。沈文嘉特意买下对门的两栋房子，让老父母相邻而住给予照应。2006年，96岁高龄的父亲病逝，辛苦一生的母亲便成为在世姐弟三个的“手中宝”。通过家庭会议决定，姐弟三人每月轮流照顾裴老太太。大姐沈彬如常常与丈夫从常熟赶来，二儿子沈文嘉与爱人成为裴老太的专属医生，大病小病离不开他们；小儿子沈文浩是电化教育老师，电器维修，说书录音拷贝给老人增添不少生活乐趣。正是早年母亲对自己和孙辈的悉心照料，沈文嘉对于母亲总充满着感激之情。去年十月，老母亲突发心房颤动，倒在洗手间里四肢僵硬，幸得医生出身的沈文嘉夫妻俩及时救治，才重获生命。而让沈老印象最为深刻的，便是母亲的小脚。晚上陪同母亲睡觉，时常传来一股异味，却也不是袜子的味道。在沈文嘉的仔细观察下，发现裴老太的脚趾缝间感染发炎。为了治好老人的脚气，沈老小心翼翼掰开母亲变形的小脚，用镊子与硼砂水一点一点为母亲处理死皮与伤口，在姐弟接力照顾下，母亲的脚癣才完全治愈。“母亲培养出我这个医生不容易，我就要好好回报她。”随着子女们年纪渐长，裴老太身体也大不如前，他们只得把母亲送入护理院中。虽然有护工的安心陪护，姐弟仨依然坚持送饭喂食，让喜欢热闹的裴老太不觉孤单。为了这个坚守一辈子的女人，沈老甚至放弃了早已计划好的出国游。“本来订金都交了，母亲突然不舒服，我和妻子就没去俄罗斯旅游。”虽然损失6000多元，但相比于母亲的健康，沈老认为一切都值得。子女爱心接力不停，重孙也不忘家中的“熊猫”：裴老太由于喝粥，把一副假牙的下爿丢失。医生说老太太因为年事已高，牙龈萎缩，配假牙有些困难。在苏州中医院工作的重外孙女硬是历经千辛万苦帮老人把假牙补齐，让裴老太乐开了花。

　　在谈论间，沈文嘉提到两年前，裴老太太的百岁寿诞，一大家子人热闹忙活。精细的肉块、不剪须的河虾（苏州人以此象征长须寿星）、寿桃、寿糕、寿碗、长寿面……在温情的氛围中吃得裴老太太眉开眼笑。翻开寿诞的照片，《今天我百岁了啦》多精神；这张24人的《全家福》多兴旺；这张《五朵金花》多开心；这张《老祖宗与玄外孙女》多亲热……唯有“孝”，让这个五世同堂继续延续着爱之花绽放。